周遭一片空白。所处的环境光线感很强。
因为没有黑暗，四处都被渲染成了尽白。
江阳在这其中跟眼前的人对望。
他胡须斑白，两颊凹陷，皱纹虬扎，已经很老很老了。
倘若眼前的人，说他活了一百万年了，江阳也相信。
他的身形虚浮，留存在天地之间的，并不是己身。
江阳不过两眼便是已经看出了眼前人的真形。
这个老人……就是此前在酒家里说书的老爷爷。
他挺直着背，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眼前的江阳。
江阳挠了挠头，颇有些不舒适。
这种感觉换做任何人来，估计都不好受。
莫名其妙就被拉入了某个人的记忆中，随后还硬是经历了千万年的轮回。
但是眼前的人不是本人，而且他留存的灵识所化的躯体无比飘渺，这是一道残念。
这道残念的主人，已经死了。
而且看着眼前这支离破碎的感觉，这道残念也快不行了。
明明此前在酒家之中，他所讲述故事之时，引得众人沉醉之时，还尚有很强的力量存余。
江阳倒是明了，很显然是之前眼前人带自己追溯此前的岁月，造成了力量的倾斜，从而变成了现在这般。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原先留有的力量，可以支撑着她的灵体在酒家中讲故事坚持到纪元崩坏，但是他现在不行了。
他这道灵体风烛残年，很可能就代表着他的元神马上就要在这个世界里彻底烟消云散。
而江阳现在完全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直接脱离出去。
不过江阳并没有这么做。
江阳保持着自己的礼貌，没有最先开口，同时脑子在飞速旋转想明白了这些事情。
而且对方把自己拉进了他的故事范围，拉进了回忆之中，又让得自己陷在了这片白无中。
江阳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老人，目光坚定锐利。
“唉。”
老人先发声，这一声长叹在空气中久经连转，悠扬不已。
“没想到，这个世界已经这样了。”
“孩子，你也这么大了。”
老人的眼神原本浑浊看不清内质，但是现在一聚神便是有了光。
“你认识我？以前见过我？”
老人摇了摇头。
江阳肚子里满是槽点，你不认识我你说的跟以前见过我一样。
大爷，您看清了嘞，我二十岁了，能不大吗……
不过这些话只是江阳在心里过了一下，不敢说出口。
“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知道你。”
“徐白这小子啊，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道后手，就是你。”
在老人这番话下来，原本透白的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星光璀璨闪烁而辉映，天地间周身旋转。
一道洁白的银河从九天上洒下，一路铺就到了江阳脚底再延伸到远方，无数星球发出其亮丽的光芒照映。
在中间的江阳感觉一瞬间世界被放大，自己好像站在了世界中心一般受人引目。
这一刻，巨/物观跟压迫感令得江阳异常恶心。
这是搞啥？
江阳望着眼前这个始作俑者。
老人并没有理会江阳，他的身体就像是年久失修的电灯泡开始缓慢闪烁。
“这里，就是我们的世界。”
老人抬起手来指向了这片银河最中心之处。
那里，有四个世界链接着转动。
“所有的因果，都源自于这一切的转动。无论掌控了哪一处的因果，都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灵，超脱生死，跳出因果，拯救所有人。”
江阳望着那转动的四个世界，竭力地品味老人所说的话。
意思就是，每一个世界都只能有一个掌控者。
而这个掌控者，就是仙人。
徐白，就是仙人。
而仙人可以拯救世人。
“也就是说。当时的徐白可以拯救整个九天大陆吗？”
江阳这里所指的九天大陆是囊括了一整个世界，还包括诸天万界。
“如果徐白一个人可以拯救整个大陆，那要纪元崩坏有什么用呢？”
江阳点了点头，觉得特别有道理。
徐白纵使是仙人，在世界末日中，完善其身甚至还能救一整个宗门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还能够救一整个大世界。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江阳沉思，揣着下巴。
算了，想不出来。
不对啊！
江阳猛然抬起头来，这不是眼前的老人在给自己想问题吗？
也是这个时候，江阳恍然，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个老人为何这么熟悉了。
他不就是之前在徐白记忆中，年少时将徐白跟白沫一同扔在了徐宅外。随后又带徐宅走的老人吗？
老人表情一舒展，“认出我来了？”
江阳点了点头，同时说出了心中的揣测。
“老爷子，你是不是可以看见未来的走向？”
在江阳的记忆里，有两个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一个是归尘大师李入尘，他可以直接看到命运的结果，从而预测出谁会是下一位大帝。
还有一位就是九上清宗上任宗主，假冒清上老人的流觞帝，他可以看见未来一段时间命运的走向。
莫非。眼前的老人，跟流觞帝同出一辙？
“非也非也。”
老人晃动了手指。
江阳郁闷，“那是？”
“命运可以给我选择，若一旦给出，我就必然遵守。”
听闻老人所言，江阳内心翻涌，不敢相信，这是什么逆天的能力啊？
不对啊，很鸡肋啊。
“那这不就是为了命运做事吗？自己得不偿失。”
“我有两个娃儿，命运让我把他们两丢了，之后男的成为了真仙，女的堕入了轮回。这就是偿。”
江阳愕然，这就等同于给了他引线，让他去引爆炸药，而后果他也知道。
卧槽，好厉害。
江阳心里腹诽，这哪是得不偿失啊，这根本就没有失啊。
“所以你的一切行为，都是命运让你做的？”
“对，命运让我看到了往后的一切，也让我看到了你。”
江阳头颅内惊雷炸响，“所以说，是命运让你拉进了这块空间？”
不对啊，他都已经是残存的灵体了。
“不是的，是我自己想。”
江阳：“……”
一句脏话被江阳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老人接着道：“徐白不可能去救所有人，也没有能力救所有人。”
“这个世界不会允许，天道不会允许，纪元崩坏也不会允许。”
“他如果硬要违反规则，那么九州大陆这片世界也可以选择直接沉沦。”
江阳深思，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