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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节(1/2)

被褫夺兵权与自由,他在金玉牢笼中整整困了十年,其中辛酸苦辣除了自己与身边亲卫,恐怕再没有第二人,比苏晏了解得更清楚了。会做出这般重大的承诺,必是经过深思熟虑,最终才下定的决心。

——而清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心底绸缪着这件事?

是来到怀仁,客居王府后?

还是他选择放弃野心、对抗母后,助力朱贺霖登基时?

亦或者更早些,从南京向他去信求助,并于信中写下“我观宗室与朝堂之中,唯独殿下一人,身在樊笼,心驰远塞,从不欲沾手朝政,冷眼看诸般势力奔走来去,于纸醉金迷中犹有豪杰落拓之气、军伍爽烈之风”的那一刻?

无论是从何时开始的,他似乎都忽略了什么、低看了什么……一个像他这样曾经铸下大错的人,哪怕得到了受害者的宽恕,难道还可以进一步奢求对方的情意么?

豫王陡然间眼眶湿热,险些落下泪来。

他说不出话,胸臆间灌满了烈烈的风啸声、嘶鸣声,同袍们悲壮的军歌声。

他想奏捷凯旋,赢得对方的钦佩与赞叹;又想马革裹尸,换取对方的痛惜与眼泪。

“我想……”豫王轻抽了口气,缓缓吐出心中那股滚烫的热意,“我想把你压在马背……在长草的地上打滚……把营帐外的亲兵都赶得远远……”

苏晏一怔,有些哭笑不得,骂道:“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又在瞎扯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你到底还想不想带兵打——唔!”

他的手指在豫王的肩背上用力抓挠,像奋力地抗拒,又像挣扎着沉沦,最终抓住了一把散出发冠的乌发,紧紧握住,不动了。

目眩神迷,魂飞魄荡,他被吻得不知身在天上地下,不知今夕何夕,比连着转百八十个圈更晕。

换气时口水呛入气管,苏晏咳了几声,才茫茫然意识到,自己坐在方才打斗中被掀飞的桌面上,一条腿踩着个翻倒的圆凳,两只手还攥着豫王的后背衣物与垂落的发。而豫王的双臂擦过他的腰身两侧,牢牢撑在桌沿,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喘息不定。

“……继续?”豫王声音暗哑地问。

继……续个屁!苏晏的理智战胜本能,抬脚踹在对方大腿。大腿仿佛是铁铸的,纹丝不动还踹得他脚疼。他在第二次沦陷之前,终于自救般叫道:“别亲了!你个恩将仇报的狗比——”

豫王低笑:“胡说,分明是献上最擅长的技巧,取悦与报答恩公。”

苏晏:“大哥,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许,你以身报国就行了!”

豫王:“以身报国一个不慎就会变成以身殉国,清河这般好心肠,难道就不能在我上战场之前,成全我这个毕生心愿?”

苏晏真没想到,一个执意求欢的将军脸皮厚起来,是可以诅咒自己战死沙场的。他恼火地扇了对方一巴掌:“少特么乌鸦嘴,别指望我会心疼!”

豫王一贯秉持“打是亲骂是爱,又亲又爱拿脚踹”的浪荡子性癖,生受了这一巴掌,笑道:“你看,我还没说‘心疼’二字,你就先招认了。”

苏晏被揭了短,拉不下面子想发飙。

豫王见好就收,撤手之前还为他整了整衣襟,一本正经地道:“能得苏相一力举荐,小王铭感于心,日后有机会必倾力回报,好叫苏相再深入了解小王的过人之处。”

苏晏见对方从蓄势待发到面色如常,只不过花了两三分钟的调整时间,不禁也有点佩服这个“能屈能伸”的情场老手,哂道:“王爷的过人之处,拿到疆场上叫敌军见识就好,我这里就不必重温了。”

豫王见他不以为然的模样,很有些失望与意外,不禁对自己无往不利的技巧产生怀疑,忍不住问:“清河当真反感?”

苏晏想了想,再次诚实地答:“倒也不是反感,而是……恐惧。”

恐惧?豫王苦笑了一下,这似乎比反感更伤人。

“人人极尽手段追求欲死欲仙,你却恐惧起来。再说,难道沈柒与荆红追就温柔?”他装出豁达语气,心里酸水直冒泡,“那两人加起来再翻一倍,也不如本王带给你的快活多。”

苏晏戚戚地叹了口气,扶正小银冠,从桌沿起身,出门前撂下一句:“快活太多,灭顶沉沦,如溺毙于深海,难道不令人恐惧么?”

豫王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

苏晏走出主营房,迎面碰见打了酒菜回来的荆红追。

荆红追尚未近前,已飞速地扫视完苏大人的周身,觉得两人独处一室对方必然花样百出,而大人没有因着情动与心软再纳一房,实乃心志坚定,比得道高僧还把持得住。

苏晏此刻着实想不到,这位冷面硬汉侍卫满脑子亦是污七八糟的东西,接过提盒说道:“阿追,待会儿吃完饭,我们随豫王一同返回怀仁。”

荆红追问:“还回王府住?”

苏晏摇了摇头:“有些事我还要向他了解细节,取得能证明他清白的证物,好向贺霖做个交代。然后我们就立即回京。”

两人转身往营房里去。

“大人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回京,就再难离京。”

“……我已拿定主意。”苏晏朝荆红追歉意地笑了笑,“阿追,原谅我的任性,之前离京隐居,如今又要回京复职,做什么都拉着你。”

荆红追一边将提盒中的杯盘摆上桌面,一边说道:“我乐意。”乐意陪着你东奔西走,乐意守着你春夏秋冬,千金难买我乐意。

苏晏似乎听见了他未出口的心声,目光越发柔软,将一双筷子送至他手中:“坐下吃饭,我给你盛汤。”

荆红追没推辞。平日里他很自觉地服侍着苏大人,但当苏大人偶尔也想服侍服侍他时,那就不是单纯的服侍了,而是情趣。

豫王在屋外廊下,隔着窗子伫立片刻,终究还是没有推门进去,把二人对酌变成三人晚餐。

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懂,也隐隐悟出苏晏拒绝他亲近的原因,但这种心理障碍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扭转,须得有合适时机、合适氛围、合适手段,耐心细致地调教。

解铃还须系铃人,豫王相信自己的床笫技巧,正如相信自己那杆亲手打制的长槊。

而这个时机,总会来的……要不了多久。豫王朝窗缝内隐约可见的身影爱怜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

清和元年十月,因病卸职的苏晏病愈回京,得到皇帝起复,重任吏部左侍郎、内阁大学士,官复原职。

回归朝堂的第二天,苏晏就去了天工院视察;第三天,他以内阁次辅的名义向皇帝上呈了一份奏疏,这便是后世普遍认为,在铭史上政治意义不亚于《劾卫氏十二罪疏》的《靖北定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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