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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2/2)

死了个冯去恶,他还可以再找陈去恶、褚去恶,借这些刀,除去阻碍卫氏振兴的所有障碍。

卫浚得意洋洋地将侍妾推上了床,挂帐中很快传出男女行事时的淫声。

床板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人若躺在床底,就会听得格外明显。

譬如此刻的吴名。

他像只潜伏狩猎的冷血动物,藏身床底,一张床板之上的活春宫于他而言,比鞋底的灰尘更微不足道。女子娇媚入骨的呻吟,甚至不能使他的眼睫多眨一下。

为了杀人,他可以几个时辰纹丝不动,等待精妙至极的时机到来,瞬间出手,一击毙命。

床上的酣战到了顶峰颓然滑落,他知道时机已至,细长的无名剑骤然发难,洞穿床板,刺入猎物的身体。

剑锋入肉的手感告诉他——这一剑,得手了!

他在女子惊恐万状的叫喊中翻出床底,一剑砍下仇敌的头颅,提着发髻掠出窗户,纵身跃上屋脊,趁夜色的掩映疾驰而去。

直到他离开侯府大院的高墙,身后才传来卫兵们的喧哗和震天的鸣锣示警声。

吴名一鼓作气地狂奔到外城东北角延福寺的后山上,在一座新建没多久的坟茔前停下脚步,将头颅摆放在供祭品的石台上。

他将滴血长剑插在土中,朝坟茔磕了三个响头,噙着泪的眼眶一片赤红,肩膀禁不住地颤抖,咬牙道:“姐姐,我替你报仇了!你看,这是老狗贼的头颅……我知道你不想看,这腌臜东西活着死了都恶心,但我要让他用鲜血性命向你谢罪,然后拿这头颅去喂野狗。”

吴名拎起头颅,在石台上噋噋噋地狠磕三下,把头颅下巴都磕烂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颚骨和牙齿。

他长出一口浊气,抓起头颅,在看清下颚两排臼齿的同时,蓦然怔住。他用力扒开头颅残缺的嘴,查看上颚两排臼齿,发现与下颚一样,磨损得颇为厉害,只有正常牙齿一半的高度,面上发黑,坑坑洼洼。

这不是精米精面养出来的牙齿。只有长期吃糠咽菜,或者吃连骡马都不愿吃的、掺杂着砂砾的豆饼,才能把牙齿磨损成这样。

……这也不是奉安侯的头颅!

必是卫浚精心准备的替身,不仅容貌酷似,连举止、步态、声调都经过调教,甚至不惜玷污几个小妾给自己戴绿帽,也要让人信以为真。

百密一疏,致使他再次功亏一篑!吴名恨怒交加,将头颅狠狠掷向漆黑的密林。

奉安侯府内,卫浚看着床上血泊间的无头尸体,手脚冰冷,又惊心又后怕。

——幸亏他几个月前在太后宫中遇到一位法号继爻的高僧,在对方的指点下,开始蓄养替身。今日又接到对方示警,说以秘术占卜,得知他近日将有血光之灾,于是心生防备,自身藏进密室,让替身在府内自由活动。若非如此,今夜身首分离、命丧黄泉的人就是他!

卫浚几乎可以肯定,今夜前来行刺的杀手,就是两个多月前将他刺伤的那个黑衣蒙面人,锦衣卫满城搜捕,竟然没能抓住,又让这条漏网之鱼钻回来兴风作浪。

冯去恶这废物东西,赶紧早死早了!还有这个阴魂不散的刺客,他一定要亲手逮住,十大酷刑轮番上阵,叫这厮生不如死!

卫浚铁青着脸,怒喝:“本侯养的狪犬呢?全给我放出来!一路嗅着血迹找,务必找出行刺者,将他碎尸万段!”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有侯府守卫,也有五城兵马司的精兵,擐甲执锐,跟随十几条气势汹汹的狪犬,嗅着血迹出了内城门,奔向外城东北角。

狪犬在延福寺后山的一处坟茔前盘桓狂吠,血迹也在这里终止,却不见刺客踪影,兵丁将整座小山搜遍,连根刺客毛都不曾寻得,倒是在林中找到了替身头颅,被野兽啃个稀烂。

卫浚气得七窍冒烟,大叫:“拿着头颅来祭拜,里面必是刺客亲朋。把这新坟掘了,骨骸拖出来鞭尸,以泄我心头之恨!”

兵丁正要动手挖坟,却见坟丘后面开了个洞,墓碑也不见了。挖开一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棺材里毫无尸体痕迹,底板上只残留一个圆圆的坛印子。

“那刺客料到有追兵,抢先一步开棺取走了骨灰坛和墓碑。侯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兵马司指挥问。

卫浚咆哮:“怎么办?抓人啊!你们五城兵马司是干什么吃的?关闭内外城门,全城戒严搜捕,耙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本侯找出来!”

第五十二章 侍读不是侍寝

苏小北和苏小京战战兢兢站在院子里,偷眼看向台阶上方。

厅堂里,首座位置的太师椅上,大喇喇坐着个锦衣少年,黑着脸盯着大门方向,正是白龙鱼服的太子朱贺霖。

小内侍富宝站在他身边,低声劝:“小爷,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苏大人想是公事繁忙晚归,不如咱们先回去,下次打探清楚,等他在家再来?”

朱贺霖恼道:“小爷我都来三次了,他次次不在家!什么公事能忙到不着家,阁老也不见似他这般日理万机!我今日命人去大理寺打听过,申时散值,如今都入夜了,还不回来。”

他扬声问阶下站的小厮:“说!你家主人这会子究竟在做什么?”

两个小厮哪里知道主人的行踪,只道近期都在官衙里忙案子,中午不回家,晚上也在外头用膳,多数亥时前能回来,偶尔夜不归宿,便会有个青衣小帽的番子来与他们递信儿,说不必候门了。

此番在太子的逼问下,两人大气不敢出,嗫嚅着说了。

“青衣小帽的番子?”朱贺霖琢磨,“多是锦衣卫和东厂的差役做这打扮,东厂如今形同虚设,那便是锦衣卫了。”

富宝提醒他:“苏大人办的差事,可不就与锦衣卫有关。”

“再怎样,夜里还能睡在北镇抚司不成?”朱贺霖拍案而起,震得桌面那包“带骨鲍螺”一跳。

这“带骨鲍螺”,用牛乳和蔗浆霜烤制而成,形似鲍鱼,外表酥脆、内里柔滑,是宫中新来的苏州厨子的拿手甜点。他出宫前特意带上一包新出炉的,想给苏晏尝个鲜,谁料又没遇上。满心期待付诸东流,太子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恼,这才朝下人发作起来。

苏小京吓得要命,唯恐太子要问罪他家主人,急忙说道:“小爷息怒!小的虽不知大人去向,却无意中听马车夫说过,每次候着大人时,都在静巷口喝豆花。”

苏小北的手在身后用力扯他外衣,却没拦住这句嘴快,只得暗中瞪他一眼,做口型道:闭嘴!打死你!

苏小京脖子一缩,像个受冻的鹌鹑,只瑟瑟发抖,不再说话。

朱贺霖问富宝:“静巷在何处?”

富宝想了想,说:“好像是在小时雍坊。”

朱贺霖当即起身,将那包“带骨鲍螺”揣进袖中,“走,去看看。”

“小爷,宫门要下钥了,要不咱们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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