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指了指他抱着不放的外套，棠明辉呆呆的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草，忘了还没还衣服了！系统害我！

棠明辉登时脸色爆红，完了完了，自己刚刚是不是很像变态？？

想到刚刚自己的误解更是两眼一黑，别问，问就是尴尬的想砍号重来。

他赶忙将衣服还给秦卿，强行稳住自己的表情和语调，“谢谢你的衣服。”

秦卿没说什么，接过后干脆地穿上身。

棠明辉看到后简直坐立难安，脸上的热度更甚。

教室里的人并不多，几乎是下课铃刚一打大多已经准备好的人就提着书包冲出了教室，快乐的享受放学生活去了。

但棠明辉还是觉得空气异常稀薄，稀薄到他快要窒息。他实在待不住，破天荒的没有和秦卿一起离开学校，而是随口找了个理由一个人率先溜走。

秦卿虽然觉得棠明辉的状态奇怪，但他没有阻拦，他知道何昌还在等他。

他们还有场话要谈，棠明辉先走了也好，半点脏污秦卿都不想小少爷沾染。

两人默契地等待人走光，而后锁好门窗。何昌率先迫不及待地发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数字的？”

自以为没人知晓的秘密被一直看不起的人知晓，实在叫何昌后背发毛。那些数字每一个都代表着他的秘密情人，是他特意为她们取的代码。

何昌一直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不会有人知晓。而现下既然有人知晓就不再安全，若是秦卿将之暴露出去，这桩丑闻会让他身上和另一个家族早已定好的联姻告吹。

届时他在家族里的地位会下降，父亲也会对他失望，以至于大大影响他未来会得到的利益。

何昌眼里的凶光一闪而逝，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秦卿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两节课的画作，对何昌并不上心，“没有人会注意一个从来被忽视的人，是你自己让我知晓的，你在我面前从未好好遮掩过。”

何昌沉默，他回忆起过往的一年，黑着脸发现确实如秦卿所说，他防备了同桌和前桌，却从未注意过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人。

“倒是小瞧了你。”何昌咬牙道，“你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不怕我报复？”

明晃晃的威胁却依旧不能叫秦卿动容，“你又怎知我没有后手准备？我出事的下一刻明家的大小姐和媒体就会收到一份详细资料。”

明家的大小姐就是何昌的联姻对象，而明家素来最是古板且看重面子。

“想两败俱伤你可以对我下手。”秦卿比了个请的手势。

什么后手准备自然是唬人的，可他面上却没有半分心虚，反叫何昌投鼠忌器。

何昌自是不大信这个穷小子能有什么后手准备，但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方是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却是心有顾虑的。

何昌左右衡量一二，选择了妥协，“我怎么信你？”

“我不喜欢多管闲事。”秦卿神情淡淡，“信不信由你。”

思及过去一年确实一直没有任何风声走漏，这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何昌咬咬牙道：“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我信你。”

“但是！”何昌面色凶狠，“若是消息走漏你就完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点小事我还能做得到。”

秦卿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自觉该说的都已说完，拿起书包就准备离开。何昌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叫住他，“等等，郑平他们的离开是不是你做的？”

秦卿淡淡恩了一声，猜测得到认可的何昌顿时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不解道：“我不明白，你分明早能反抗，为何过去一年一直不曾改变自己的处境？”

秦卿拿包的手顿住，他想起过去的一次尝试，那次他很克制，仅仅只是表现出反抗的意愿，反倒激的打他的几个人凶性更盛。他心有顾忌下只有转攻为守，最后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那几人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一张支票就达成了和解。

他们的父母趾高气昂的将一张支票扔到他后爸的脸上，他后爸立马眉开眼笑的接下，卑躬屈膝地压着他反向那几个人道歉，理由是“一定是他先做了什么，惹了几位小同学不高兴才会有这场摩擦”。

秦卿自是咬死了没有说一句对不起，他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这场闹剧恶心了他三天三夜。事后他的后爸又揍了顿不配合的他然后拿着支票逍遥快活去。

这次钱来的轻松又多，他后爸心里是巴不得他多被揍几次，多将事情闹大几次，他好多收几次钱。

这次失策的尝试让秦卿之后将策略转为了率先保护自身不受太大的伤害，挨打而已，他有经验。

秦卿背起包，“郑平是意外。”

郑平会这么怂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平时看他无法无天的，什么都敢做，甚至连被他玩的导致自杀的人都有一个，没想到最后其实是个胆小的。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冷暴力，秦卿他全然没放在心上。一群他连脸都分不清的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全然伤害不到他。

为什么郑平会是意外？何昌想到秦卿和从前唯一的区别有几分恍然，他挑起眉，“你的弱点太明显了。”

秦卿不语，他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他手压在门把手上作势要离开。

但门却先一步被人撞开。

棠明辉火急火燎地跑出校门后脸上的热度才下来，理智刚刚重新开始运转他就惨叫一声坏了，暗骂自己猪脑子又重新往教室狂奔。

怕秦卿已经走了他跑的飞快，到门前已来不及刹车，干脆撞了上去，得亏门这会没彻底关上，不然他的肩膀是甭想要了。

看到秦卿棠明辉大大松了口气，“幸好你还没走，今天还没热敷呢，我忘了你也不提醒我一声。”

秦卿：“……我也忘了。”

棠明辉无奈，他这才发现教室里还有其他人在，顿时警惕起来。就当他地图炮好了，同班的大部分人他一个都没有好感，反倒觉得各个都是危险源泉，尤其是男生。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礼节性地点点头，棠明辉拉过秦卿就出了教室，秦卿也配合他，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

何昌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都说了，你的弱点太明显了。”

一人一个弱点，也算扯平了。

棠明辉没意识到他还拉着秦卿的手腕没放，狐疑地问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为什么这么问？”秦卿也没叫他放开，温热的触感从手腕处源源不断地传来，原本讨厌肢体接触的秦卿现在却有些贪恋接触带来的温度。

棠明辉想起之前秦卿悄悄打架弄了一身伤也一声不吭就颇为无力，“还不是怕你这个锯嘴葫芦被人欺负了也不说。”

第14章 阴郁冷淡的校园炮灰（十四）

有前科的秦卿选择转移话题，“不是有事？”

棠明辉的眼神心虚的游离了一瞬，但很快他就振振有词道：“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他收回握着秦卿手腕的手转而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在我这的重要性排第一位，其他的统统都得让道。”

秦卿静静听着他说：“之前不小心忘了是我的失误，你看我这不立刻来弥补失误了嘛？”

棠明辉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作为补偿，今天你来我家里吧。”

家？

在秦卿的认知里，家是极私密的个人领地，不会轻易叫外人踏足，是被认可的足够亲密的人才能获得的邀请。

他在小少爷心中的地位原来这么高吗？

这个认知叫他兴奋，小少爷的邀请却叫他渴望又恐惧。

应下，距离便会进一步拉近，到分开时也会越加痛苦。

以为秦卿是在想理由拒绝的棠明辉还在劝他，“来嘛，你还是我头一个邀请的人，其他人都没这个待遇！我家可不是谁都能进的，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好。”秦卿哑声答应，他终究还是没能抵住诱惑。

左右他已深陷深渊，再往前一步又何妨。

棠明辉是个简单的人，大多时候他的喜怒哀乐都直白的表现在脸上。此时他便是眉开眼笑，兴冲冲地给秦卿指点一路上的小店。

哪家好吃哪家难吃，哪家贵哪家便宜，哪家划算哪家不值，哪家抠门哪家大方他都说的头头是道，如数家珍的尽数分享给秦卿。

没什么理由的，只是单纯的想将自己所知的与秦卿分享，纵使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虽不长，却已经将周边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秦卿听着他说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不耐烦，反而颇为认真，偶尔附和应声。

棠明辉说的仔细，他好似通过小少爷的言语看到了小少爷身边没有他在时的生活，内容详实的甚至让他恍惚间以为他也参与进了那些没有他的时光。

系统给棠明辉安排的住所离学校很近，步行只需十分钟，是间较大的单身公寓。明面上是棠明辉的父母为他租了这间公寓以便上学，并且专门聘了保姆每天准时上门打扫卫生以及为他准备晚饭。

实际上是系统给棠明辉的新手福利，免除他的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在任务上。

小小的公寓被棠明辉打理的井井有条，本来刻板的公寓里多了不少他随手添置的小物件——精致的水晶球，小巧的音乐盒，漂亮的小盆栽还有数量颇多的闲书等等，这个本来的暂歇地便也多像了家几分。

简单的一室一厅加一套厨卫的构造一眼望的到头，极简的装修简单却不失时尚。双人床挨着巨大的落地窗而放，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整个公寓——卧室与客厅之间没有门墙相隔，只有一幅灰色的窗帘可以拉开用作遮挡。

客厅里摆放着一组布艺沙发和一张玻璃茶几，茶几对面的墙上还挂着一面曲面电视机。

秦卿细细观察这间单一的公寓，好像要将所有细节都记下。

棠明辉拉好窗帘，招呼秦卿不用客气，叫他先趴到床上休息，他去拿东西做准备。

自从检查过秦卿的伤之后，棠明辉就对他背后的伤上了心，他查了资料买好药，每天盯着秦卿压着他热敷背后的伤，而后上药推拿。

他比秦卿本人还上心，一天都没有落下过。

托棠明辉的福，秦卿背后的伤势颜色减轻了几分，没了初时的吓人。

这事也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秦卿也不矫情，直接脱了衣服趴在床上，安静感受小少爷的手隔着毛巾在他的背部游走。

痛楚已几不可尝，背上传来的酥麻感更甚，从中心一点点扩散到整个背部。似有细小的电流在他的背上流窜，触觉一下子变得灵敏异常，秦卿闭上眼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小少爷手掌的模样，从大小到掌纹都清晰可见。

在家替秦卿热敷上药着实比在学校方便，棠明辉想了想提议道：“干脆之后几天的热敷都来我家？我家离学校近，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本以为秦卿还要犹豫一会才答应，没想到这次他干脆地应了下来，一时间倒是叫棠明辉侧目。兴许是这会秦卿难得好说话，棠明辉趁势提出他已经想了数天的一件事，“秦卿，我想雇你给我补课，就当是家教，刚好每天热敷完就辅导我课业，怎么样？我给你按市价算钱。”

到时等天色晚了他就能顺势留秦卿过夜，不怕他晚上回家里被渣爹欺负，而且家教这份工作怎么都比他在外自己找的好，怎么想都是一石二鸟之计。

秦卿摇摇头，“补课我免费给你补。”

收钱是绝不可能收的，能为小少爷做的事本就不多，秦卿绝无可能叫这事成为一场金钱交易。

秦卿意志坚定，不论棠明辉说什么他都不为所动。棠明辉无奈放弃，做完每日的热敷后只留了秦卿吃晚饭，就不得不依依不舍地送走秦卿。秦卿还要打工，他总不好找理由继续留人。

也不知秦卿找的什么工作，问他他也不说。

棠明辉倒在床上烦闷的来回打滚，【系统，我怎么想都放不下心，他还是未成年，这会又不是假期，能找到什么工作呢……你说我要不要去跟踪看看？】

刚说完他就自己赶紧否决掉，【不行不行，这样岂不是更变态了，而且一点都不尊重人，唉。】

他不需回应，系统也就没吭声，默默听宿主的自言自语。

【难搞啊……】棠明辉长叹一声爬起来写作业，默默吐槽其他事， 【真是太狠了，刚考完月考明天就是运动会还留这么多作业，老师是魔鬼转世吗？】

每年的秋季运动会都在第一次月考之后，运动会持续三天完了紧接十一小长假，算下来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不用上课。

对棠鸣辉他们两个没有任何项目的闲人来说，运动会也和放假相差不大。

运动会开始后一解散可以自由活动，棠鸣辉就拉着秦卿远离了他们的班级，他承认他就是对他们班有偏见，没有半点兴趣去加油应援，不如四处乱逛玩乐。

天澜高中的运动会不仅是单纯的举办各个运动项目的比赛，同时还有各个社团摆摊位、发传单以此来拉新人入团，除此以外还有安排好的文艺表演，规划好的区域内还有学生自己操办的小摊小贩售卖各式东西。

常规的有卖各种小吃零嘴，非常规的棠明辉甚至见到有人卖校草签名和校花照片，生意还相当火爆，看的他啧啧称奇。

棠明辉和秦卿二人一起在偌大的校园乱逛倒也不无聊，他们走着走着就见一圈人围拢了一块地，隔得老远就能听到从那里传来兴奋的尖叫声，加油声，还有一声声：“进了，又进了！”

棠明辉心生好奇，不禁也拉着秦卿挤进了人群。原来在场地中央正有一伙人在打篮球，其中一名高大帅气的男生格外引人注目，他身姿矫健，运球如风，一个高高跳起就是一个帅气的灌篮。

棠明辉的耳边立时响起震耳的尖叫和欢呼声，他被现场的氛围感染，情不自禁的也“哇”了一声，小声道：“好帅啊。”

“篮球打的好真酷！”棠明辉羡慕不已，四肢不勤的他注定只能旁观。

秦卿耳尖一动，他转头看去就见棠明辉已然被场上的那名男生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他抿紧唇，反手握紧棠明辉的手，强硬地拉起人离开，“这人实力一般，没什么可看的。”

“我比他厉害，你想打篮球我教你。”

第15章 阴郁冷淡的校园炮灰（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