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绛天答，“只是疑似，不过确实消息说一些凡人因此或死或伤，所以才让我们来看看。”
“这些邪物也是一天比一天猖獗了，灭了一次还不够，还真是无穷无尽。”青菱也是因此困扰了许久。
“前面就是了，先下去。”绛天忽然来了句让青菱猝不及防的话。
青菱就跟着他，反正他怎么做自己跟着，怎么也错不了。法力收敛，高空降下，青菱跟着他先后落了地。
这儿一眼望过去就是个热闹非凡的集市，人来人往，普普通通，也没什么异常。
“从哪儿着手？”面对这么多凡人，青菱有些没谱，直接开口问身旁四下巡视的绛天。
“问。”绛天言简意赅答。
“问……问谁啊？”青菱还是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复问。
趁着青菱问话的空当，绛天没时间多加解释，碰巧身旁就经过个衣着朴素的少女，他上前就问：“你好，我听说了近期这里是有人死于非命，可能和邪物有关。你知道那些人的尸体被置放在哪儿了吗？”
这么直接就开问了吗？青菱有些怀疑地看向绛天，又把目光聚到那少女身上。
少女被问到这问题，先是狐疑地看向问话人，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后，少女滞愣。其实陵光神君的相貌放在天界也是少有人可媲美的，更别说放在凡间了。不过青菱就纳闷了，问个话而已这脸红个什么劲？
“姐姐，如果你知道的话就赶紧告诉我们，我们赶时间。”说罢，青菱咳了几声。
绛天瞟过去，一个上万岁的人这么称呼姑娘，罢了，他也懒得说了。
少女就像被噎了一下似的，再怎么看，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小过自己，显然是故意为之。但看过旁边等待着她答案的绛天，少女没搭理青菱，转对绛天道：“二位是外地人吧？昨日确实这附近是受袭了，很多人都坚定就是邪物的作为。在这里的话尸体一般都会被堆积在向南的葬山岗，二位既是外地人，晚上就最好不要出来，邪物作祟的时间段都集中在晚上。没了，就是这样。”
“谢谢。”绛天答。
少女颔首，又用不大愉快的目光扫过青菱，就走了。
“她还看回我，不就个称呼吗，至于这么计较……”青菱丝毫不觉自己有何不妥之处，还有脸提这一问。
“少说话，多做事。”掉了个往南的方向，绛天淡淡地接着在前边领着路。
“你慢点火鸟，这里人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识路的，一会儿人挤没了你上哪儿找去？”青菱这次说的是实话了。要不是人多，他早就御风上去呼一口新鲜空气了，哪里甘愿在这里被挤成肉饼。
虽然这里纷乱闹心得很，但尚可人听得清青菱在说什么。绛天微微转头，没说话，却把手递了过去。
青菱呆呆地望着那只手，又呆呆地望回他。这人确定是火鸟了对吧？应该不会是遇桥扮的过来戏弄他的吧？但是这个令人生了满心猜疑的动作，也确实不像是火鸟会做的……
见青菱迟迟没反应，绛天蹙眉，一手环过他手腕。青菱的手有些冰凉，绛天自觉地握更紧了些，接着赶路。“若是不愿，我也可以拖着你，我没意见。”他说。
“那，那还是算了，这样刚刚好，刚刚好。”青菱讲话都不利落了，碰见这百年一遇的奇事，当然人也可能会连带不正常啊。
“你，现在就要去葬山岗？”青菱看着行去的方向，问到：“去查看那些尸体么？”
“嗯。”绛天答，“晚上还得再出来一趟，既然那位姑娘那么说，就得彻查。越早解决就越好。”
“噢，我懂了。”青菱慢条斯理点着头，“这么着急要解决这事，是想赶紧回去陪遇桥吧。哎，她确实比我分量要重一些。”叹下一气，这失望语气，明显有着弦外之音。
“往后你要再那么说，说一次我就送你去一次戒堂。”绛天飘忽过来的眼神，夹着威胁，“遇桥什么时候跟着我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自然是要上些心在她身上。”
“你说归说，能不能不要老是提起戒堂啊？”青菱倒先赌起气来，“你提一次我倒还得来气，知不知道你以前送我进去了一次之后我被其他仙人嘲笑了多久？疼我倒不怕疼，你忍心看我再丢一次那么大的颜面吗？”
挨板子这种事情，放在神君身上自然是一出奇闻了。
“自己自作自受，怨谁都无用。”绛天若无其事地给出这个回答。
“哎，好歹也是成过亲的人，这是该说的话吗？”每次都是这种没意义的答案，被他这么折磨都没结怨，青菱也算是很慷慨大方了吧？
路上，绛天也再没有跟他答过话。拉紧了青菱，顾着赶路去了。
午时，葬山岗。
这种地方，要换青菱一个人，他死活都不会来。但既然是火鸟的主意，他就管跟着就好了。
青菱受不了这里的气味，关闭了嗅觉。要不是得看路，他都想把视觉给封了，这里的尸体各个有各个的死法。死的还奇形怪状的，瘆人得慌。“里边的都不知是死了多久的了，你要找昨日死去的人的话，我看就在外边找就好了。他们也不会扔在太偏僻的地方。”
绛天想想，青菱此时的话也算靠谱，就照他话做了。至于找到昨日的尸体，于他们而言没难度，就感应个气息罢了。地方找对，剩下的水到渠成。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一堆对应的尸体。“这里，过来。”他道。
青菱又是跨过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又是跨过一些散在地上的破布。实在是恶心，他巴不得现在立刻就滚出这个鬼地方，谁爱来谁来。走过去，青菱就随便看了一眼那堆尸体，说：“看出名堂来了？”
“走吧。”青菱刚过来，绛天就起身这么说。
“怎么了？”青菱问。
“这些尸体参考价值不大，并非是死于邪术，他们身上只是些普通法术所留下的痕迹。”绛天答。
“法术？”青菱抓到关键，问：“是尚未飞升的修道人所为还是天界人所为辨得了吗？”
“法术太过低等，辨不了。”绛天也是难得有无能为力的一次，“这些人不像是死于邪物，此事是有些蹊跷。”
跟上他的步子，青菱问：“那现在你要怎么做？”
绛天想过，悠悠道：“等。”而后补充道：“待到夜晚，再出来一趟。”
第16章 葬山小镇不凡夜
在这空余时间里，绛天也当然不是闲着，不过是被迫地不能闲着。在这段时间里，青菱带着绛天访问这附近的某件旅舍。当然现在也只是纯粹就订间客房罢了，只是届时晚上处理完事后就可免去了找旅舍这一步，孰轻孰重青菱还是分得清的。
坐落在茶馆里，慢慢消磨着时间。
俩人就在茶馆寻个座坐了下来，颇有闲情逸致地斟上一小杯又一小杯的茶水，一点点地品着。
“今日茶馆提前关门，各位客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些天邪物猖狂得很。在天神解决了这些东西前还是少出门的好，免得又闹出不知多少人命。”店家收账的时候顺便声明了这点，也是个告知。
绛天搁下茶杯，平静的脸色，悉心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你说这都几天了，咱们这地的守护神也不来一下，果然还是得靠天神啊。”一个老大爷吹着胡子饮着热茶感慨道，还带摇头晃脑的。
不用想，这守护神说的就是他们了。
这老头把脑袋晃得青菱看的心堵得慌，欲起身和那大爷辩驳一通，却收到了绛天的眼神警告。一个眼神，青菱咬牙，竭力按耐下自己的心情。
“人家兴许也有自己的事情啊，这么多人，哪里护得过来。”那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青菱看过去，登时还有些意外。这不就是不久前火鸟询问的那个少女吗？还真巧，在这儿也能撞见。不过他们坐在较偏僻的位置，少女估计是没留意到他们。
“哪天这死的是你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老大爷抿上一口茶，嗤之以鼻的态度。
“你……”少女哑口，但也知道深斗只会自讨苦吃，就没说话了。
青菱这路见不平的性子又显露出来了，刚抬眼，又对上那饱含寒意的目光。青菱有些不服了，虽说他们出行任务时确然不可轻举妄动，也不可随意对凡人使用法术，但那老头子说话实在是很不讨喜。就这样火鸟还能这么淡定的吗？
“要是不能安静，你就回天界，我自己执任务。”绛天传音道。
“你可真能沉得住气，这都能听得下去。”青菱忍不住就一个白眼过去了，传回音。
“探听为主，迫不得已再出手。”绛天说完这句，就自动封闭了传音道路。
青菱扁嘴，不说话，算是个默认。
“现在也已经下午了，我就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赶紧回去了。”一个年轻人喝完手上的茶水，摸出几俩银子放在桌上后就起身了：“听说昨日那些邪物太阳还没落山就已经在作怪了，只不过晚上更猖獗罢了。走了走了。”
“也不知还要持续多久这样的提心吊胆的日子，这都两天了，天神也该派人过来了吧？”另一人跟着收拾东西也准备离去，“不过听那些好命活下来的人说作乱的邪物就只有一只而已，但是吧说那只邪物不同其它以往的邪物，一个顶几十个。我怕死，还是早点回去好了。”
众人一听，也有道理。这就断了话题，也都几个接着几个回去了。
至此，这些人的议论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杵在这儿听了也有一会儿，不算没收获。虽然他们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但绛天留心到他们提到了“一个”这一词。
是不是邪物不知，但若真是只有一个，能单枪匹马制造出这么大的动乱，不可能会是一般的修道之人。
“在怀疑天界的人吗？”青菱看过去，笑了笑，其实青菱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不过天界这么多人，少说也有上万。你也不一定能认全所有人，就算定了个大致范围也没什么用。”
青菱不知道绛天是如何想的，反正之所以青菱会怀疑上天界的人，会使法术只是其一，还因为想到了近段时间天神反复强调的一件事：天界有从古凶兽那儿混进来的眼线和卧底。既然那些眼线在天界待过一段时间，学上一些低等法术也不是不可能。结合这儿的一切，这个设想近乎完美无缺，十分贴切现况。
青菱说的对，现在胡猜也猜不出什么结果，倒不如多放精力在今晚上，说不准就水落石出了。
轻缓的脚步声靠近，青菱顺着声源方向看去。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那个姑娘。
“姐姐，别人都走了你还不走，不怕死啊？”青菱顺着方才的称呼搭了句话。
少女原本还是矜持的模样，这下就恼了：“干什么？我有这么老吗？”其实少女的个头也就比遇桥高上少许，二十来岁的模样。长得也挺清秀娟丽，反正看起来比妓院里的那些粉黛不知舒服多少倍。
青菱特地就此避开这话题不谈，接着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这太阳就要落山了，你确定还要跟我在这里闲聊？”
少女愠色一点一点褪下，方才还不敢看的，这会儿就用上毕生的勇气打量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她才说出自己挺早就埋下的猜想：“你们……是不是我们的守护神？是天神让你们来的？”
绛天还没回答，青菱就抢在了前头，不过他这抢话的动力……可是来源于不爽利的心情。是的，非常的不爽。“天神很厉害吗？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把他挂在嘴边？告诉你们，你们的天神可是个大难临头会自己飞的人呢。区区邪物入侵都不敢出面解决，胆小的很。”
“青菱。”绛天打断了青菱逐渐跑偏的话，他此时是坐着的，但依然给旁人一种莫名高不可侵的感觉，“这位姑娘还是赶紧回自己该回的地方吧，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这几日你们这里的状况。”
见两人没有反驳，少女面露悦色：“你们真的是守护神？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那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样？”青菱觉着她这话有些无厘头，甚至带着些稚气，突然就有点感兴趣了。
“至少和这里流传的四大神兽的图不一样。”少女还是不敢接这两位旷世容貌的男人的目光，“只是，你们刚才在路上突然问那种问题，还有相貌也很不凡，我就猜着是不是。”
不过，她的目的当然不是只是过来证实自己的猜测而已，她又说：“那个邪物很厉害，听说它灭掉一满门的人就用了几秒，邻里的人就听见几秒的惨叫声，就没有声息了。而且也没有人看得清它到底长什么样子。你们……还要多加小心。”
“它杀的大致都是些什么人？你可知道？”绛天问。
少女认真想了想，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它杀了很多人了，我觉得那些人之间应该没什么太大关系吧……大家都说那邪物都是逮着谁就杀了谁。”
绛天若有所思听着她的话，听完后，道：“我知道了，谢谢。姑娘早点回去吧，你自己也知道，我们护不了所有人。”他还拿出少女方才的话劝着她回去。
“好……好的，你们一定要小心……我走了……”少女满足了自己年少时一直想一见守护神本尊，今日真的有幸一见了，当然是有些失魂了。知道对方是在催促自己，连忙答应着。
目送那少女失魂地离开后，青菱更加确认了一件事：火鸟对女人是真不感兴趣。当然也只是自己想想，说出来了就想不开没什么区别。
这之后，他们没什么可议论的，也没什么其它可做的事。接下来要做的，当然就是待到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