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大荒修仙界里，以离经叛道著名，以神经不正常著称的顾沧海，怕都做不出来。

可是如今，他的弟子却敢这么做。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啊！

在其余门派的长老们心中冒出这样的喟叹之时，慕容青烟与金四海的心中，却是一派黯然。

他们自是了解秦树苗的，知道她对师门感情至深，不说别的，就凭顾沧海一人，她就绝不会背叛灵虚剑派，做出有损师门之事。

平日里，树苗儿倒还有些小聪明，情商也还过得去，可在有的时候，这孩子却又极其认死理，倔强得九条龙都拉不回来。

就是那种，若被他人踩住了底线，便宁愿玉石俱焚也决不妥协的臭脾气！

如今秦树苗为了师门不受挤兑，不因自己之事为难，也为了联合长老会不因此分裂，影响到大荒世界抗击妖魔的大局，竟做出了脱离师门的决定。

看着秦树苗那坚定的神情，那睥睨四海无惧一切的目光，慕容青烟的心绪，陡然回到了数年前的某一天，那一天，炼虚峰的山峰呼啸，却也掩不住那一声，伴着咳出的鲜血轻吐而出、虚弱而坚定的两个字——不斩！

而对于秦树苗来说，哪怕没有今日完颜天纵对她逼迫之事，怕也已经对西漠王族恨到了骨子里。

慕容青烟知道秦树苗的想法，若不是因为他们，顾沧海便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秦树苗安然归来之后，他的伤就该好了才是！

才不会像如今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灵虚祖殿之内！

想来，这就是秦树苗的想法，杀尽西漠王族这种事，想必也不是今日兴致所至临时提起，怕是已经在她心底酝酿发酵了好几年了！

这些年秦树苗修为进境神速，随着她神秘归来，修为暴涨，她变得比以前更加杀伐凛冽，更何况，顾沧海就是她的逆鳞所在。

如今，秦树苗誓以西漠王族之魂，祭奠自己心头之恨，这就是西漠皇朝的王族，踩塌了她的底线，触碰了她的逆鳞所致。

或许，就是因为眼前这个身躯瘦弱的女孩子，这种与顾沧海如出一辙的性子，才让师弟那么乖戾的人无论如何都斩不下那一剑，让他在那个生与死的界限，只是为了保留所有她与他相伴的时光，就放弃了生的希望。

作为这个世上最了解顾沧海秦树苗这一对师徒的人之一，慕容青烟在秦树苗说出这些话之后，立即隐隐感到了不安。

她知道，秦树苗的倔强，怕还不止于此。

她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止，那边厢，秦树苗已然快了半步。

秦树苗指尖轻颤，那一道一直悬停在公羊白丹田元婴处的黑白剑光，便如怒龙出渊一般，猛然刺进了公羊白的丹田。

公羊白的丹田元婴瞬间炸裂，他的身躯，也随即四分五裂，就此死得不能再死。

而后，秦树苗那悠悠话语，才冰冷响彻当场。

“散修秦树苗在此立誓，此生必杀尽西漠王族，不死不休！”

这句话一出口，便立即如晴天霹雳一般，轰然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脱离师门也就罢了，虽然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但也不是没有人做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