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衔洲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 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面前咄咄逼人女警, 总觉得她长得似曾相识, 微微皱眉说：“区……”

女警猛地一拍桌子，“你闭嘴！”

陆衔洲见她反应这么大倒是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区金明是你什么人, 你父亲？”

女警眉头都要竖起来手指攥咯咯响，“我让你闭嘴！”

陆衔洲这下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了, 勾唇笑了笑，“哎，你父亲贪污受贿自杀身亡那年你应该正好从警校毕业实习, 没影响你啊。”

“我说了你别提他！”

陆衔洲眉目一冷，声线冰凉道：“张明明, 你这是公报私仇，当年你父亲不止贪污受贿, 他连□□都占一份儿, 要不是他还有一丝人性怕影响你政审也不会自杀，明白吗？”

陆衔洲本身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人，配合调查这么久已经到了极限，耐性用尽, 他也不必忍气吞声。

“我没有给过你父亲一分钱, 倒是他明里暗里让我孝敬他, 没那个脑子就别想着吃那么多。”

“你知道自己当年挥霍那些东西沾过人命吗？现在你爸死了家败了, 觉得惨了？先审审自己吧。”

“你放屁！”张明明口不择言说, 手劲极大要去掀桌子, 把旁边年轻男警官吓了一跳忙不迭拉住她。

“张姐张姐，你先出去冷静一下，队长在外面看着呢。”他用力把张明明拉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陆衔洲坐在问询室里，冷冷地扫了一眼监控位置。

张明明一出去便被队长劈头盖脸骂：“陆衔洲是什么人？我叫你请他回来协助调查，你干什么，你当他嫌疑犯审啊？！”

张明明梗着脖子，“他有嫌疑，我没错！”

“他是有嫌疑，但是你没有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是无罪！疑点利益还归于被告呢，你倒好了，协助调查变成强行逼供？你那个是问话吗？啊？说话，我问你那个是协助调查还是风波亭演戏？”

“对不起。”

“对不起？你在警校里是怎么学？让陆衔洲在里头指着你鼻子教你什么叫诽谤？我看你学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张明明委屈红了眼睛，但还是强撑着没掉下来，反手用力抹了下仰起头，大声道：“对不起！”

“陆衔洲是什么地位，他出去说我们人民警察用莫须有罪名判冤案，闹大了给警局抹黑你负起这个责任吗？！”

“我会负责。”

“你拿什么负责？我问你，现在牧霜岚什么都说了，况且运毒案嫌疑人是陆阳晖，你连这个都想扣在他头上，我问你，你准备拿什么负责？”

张明明猛地打断他，“就算他没有害死杨芹，他手也不是干净！谁敢保证他没跟孙康华勾结过！”

“你又开始了，他手干不干净自有法律来判，不是由你！你再这样主观用仇恨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我看这个工作不适合你！”

年轻警官看越吵越凶，忙打了个圆场，“队长，其实张姐她……”

队长扫了他一眼，年轻警官缩了缩脖子，他又转回头看张明明，道：“我们做警察是伸张正义，不是给自己公报私仇做渠道，从今天开始你暂时休假吧，什么时候学会了公平公正对待每一个人，再回来上班。”

张明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队长眼神还是忍住了，咬着牙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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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完人，队长亲自到了问询室，“陆先生，我是洪简一，我们问讯结束，您现在可以走了。”

陆衔洲靠在椅子上，勾唇冷笑了声：“怎么，这就让我走了？不再审审了？”

洪简一道：“刚才是我同事说话太急，她也是对这个案子比较上心，年轻人嘛，体谅一些，我待她跟您道歉。”

陆衔洲道：“道歉先等等，我有件事要说。”

“您请说。”

“张警官对我显然有很大误会，我怎么才能保证自己出了这儿就是安全？万一她举着枪在外头等我呢。”

洪简一笑道：“陆先生开玩笑了。”

陆衔洲笑了下倒没说是不是开玩笑，顿了顿又说：“这次杨芹车祸她强行说是我干，我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其他案子也扣在我头上，我是个生意人，总不能让我不出门。”

洪简一忙道：“您放心，我们维护每一个公民权益，不会毫无证据冤枉任何一个人。”

陆衔洲站起身，理了理平整西装袖口走到洪简一面前，比他还要高出一些，微微敛眉看着他道：“让她亲自给我道歉。”

洪简一眉头拧紧，“我代她道过歉了，陆先生又何必咄咄逼人。”

陆衔洲看着他，“你们维护公民权益，不包括我，是这样吗？”

陆衔洲和洪简一对峙，最终还是后者屈服了，叹了口气说：“到底是个生意人啊，半点亏都不能吃，好，既然她做错了就让她给你道歉，行了吧。”

陆衔洲跟着他一起走出来，洪简一吩咐让人把张明明叫出来。

片刻后。

洪简一朝张明明道：“给陆衔洲道歉。”

张明明一呆，眼底立刻浮现出一股恨和不情愿，手指骨节捏咯咯作响，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每一个字都像是能把人活活刮掉一块肉。

洪简一：“你不是要负起责任吗，这就是负责任办法，道歉。”

张明明眼眶含着眼泪，咬牙朝陆衔洲弯下腰，“对不起。”

陆衔洲看着她弯下腰，淡淡道：“我希望你不会再有跟我这三个字机会。”

张明明站直身子别过头，恨恨抹了把眼泪，“下次我一定有真凭实据，你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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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衔洲是在秋水天门口被他们带过来，车还在那儿停车场躺着。

他想起自己要给乔烬准备情人节礼物事，便没叫宁蓝，直接在路边打车了。

一辆熟悉车在面前停下，司机将东西搬出来搁在地上，又将人扶出来坐在轮椅上。

四目相对时，陆衔洲微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