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风气也出了问题，种族繁衍成了那个时代最大的焦虑来源。重建社会组织架构需要人口，开发无人区也需要人口，抵御灾变后变异的海陆两栖生物更需要人口。初期，各系避难所还能和平共处，等到局势稳定下来，为了抢夺人口，各系避难所开始变得不择手段，随着摩擦越来越激烈，一场轰轰烈烈的抢人大战就此上演。”

“为了彻底解决人口问题，保护伞公司率先解禁人工智能技术，大规模制造人工智能机器人。现在想想，那个时代，人类做过的最愚蠢的事就是赋予机器人智慧。”

“后来发生了什么？”陈海问出这句话前就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保护伞公司系避难所开了个好头，其他系避难所纷纷跟风，人工智能机器人的数量一度超过人类总人口的数十倍。一个新的阶级产生了，它们，那些人工智慧生命也有诉求，也讲人权，也要求公民待遇。阶级矛盾的终极表现便是战争，五十年后，人类毁灭于人工智能生命之手，全剧终。以上便是我所看到的未来。”

气氛压抑之极。

陈海颤抖着手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正如他现在的思绪混乱纠缠。

“你就当我是在说胡话吧，你刚才说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护佑天下苍生，我不反对。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我还是蛮受用的。其实我的动机没你想的这么崇高。我只是觉的，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结局，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只要我多做点事，积少成多，说不定我就能改变未来了呢？谁也说不准的。”

“你不该找我合作。”陈海感觉压力很大。

“不找你找谁？”杜山反问道。

“大国领导人、财团、世家、门阀，各大宗门掌教，随便你找谁，他们都比我更合适。”陈海道。

“说实话，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信吗？”

陈海沉默不语。

坦白说，如果单单把他说的当成故事来听倒是蛮精彩的，但真要细细追究不难发现很多地方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首先是全民公投那部分。

他印象里的克苏鲁无比狡猾，他们早已融入人类社会，上帝已死，地狱不存，他们披着上帝恶魔的外衣在人间布道，又和光照会等跨国组织密切合作。

可能他们对人类的认知早已超越人类本身。

有他们在中间作梗，世界各国到死都不可能握手言谈，只会是一盘散沙，更别提让人类始终掌握核弹这个大杀器了。

至于最后人类会毁灭于人工智能之手。

这就更扯淡了。

网站都有留后门，他就不信了，那些研究人工智能的工程师会不在人工智能机器人核心元件里预留反制手段？

反正陈海不论怎么推演都推演不出他所说的那个结局。

“其实你也不信，对吧？”

陈海抛给他一支烟。

“说点别的吧。”

“你都不信，那帮蠢货怎么可能信？”杜山问陈海要了个打火机，点着后他抽深深了一口烟。

接着，他仰起头，将两眼放空，目光仿佛透过缥缈的烟雾望向那个悲凉的未来。

沉默良久，他自嘲的笑了。

“你应该听过特洛伊木马的故事，那匹木马入城前，国王的幼女卡珊德拉站出来极力阻止，她认为那匹木马是不祥的，但是没人相信她，还认为她是一个疯子。”

“傲慢是人类的原罪，卡珊德拉没能做到的事我也做不到。既然我叫不醒大家，那我就去把那匹木马烧了。”

“刘彻信你吗？”陈海突然问。

“他也不信，但是他想要自由。”

“所以你就用自由为筹码跟他做了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