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在摇晃，天地也在。

白鹤的声音渐渐消弭于夏鸣的耳畔。

虚弱地跪伏在石碑之前，夏鸣觉得他的浑身血肉都在不住颤抖。

什么是魔？

心魔、心魔、魔便是心中之欲。

欲望便是心魔根植的沃土。

……

放开抵抗，我传你太吞大道，帮你登顶无上巅峰！】

豁啦——

一把扯开胸前青袍，恍惚之间，夏鸣看到了一条细长的血线。

血线一点点裂开，里面的东西不是鲜红的五脏六腑，而是一根根狰狞的苍白利齿。

这是一张大嘴，一张狞笑的大嘴。

“你我本是一体！伱又何须抗拒我？”

“我强大便是你强大，学会了太吞大道，我们何惧何念生？”

“走！咱们去吃了他！吃了他的血肉！他的金丹！乃至于他金丹里的虫子！”

“都是我们的！去！摘了他的道果！”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想要何念生的大道，你瞒不过我的！”

“让我们一起杀师吞道吧！这样的大罪，你需要我一起来扛着！”

瞅着小腹处的那张血盆大口，夏鸣忽然咧嘴笑了。

见夏鸣如此反应，那张大嘴又狰狞了几分。

“来吧！来吧！莫要抗拒，你我合一，共赴大道，让我们吞尽这世间仙人，成就无上真魔大道！”

大嘴在笑，夏鸣也在笑，没有丝毫的预兆，夏鸣的脸色陡然剧变。

“太吞大道！？那也算是大道？你在放什么狗屁？”

夏鸣此话一出，大嘴不笑了。

“你的道也配吞仙？你留下的道碑被那打铁的当成了传家宝！”

“还有……就你也配乱我道心，冒充我的心中之魔？”

“你以为你是谪仙？你就是一个丑八怪！”

“我呸！就你这样的也敢称魔？”

“老子告诉你！我心中只有一个心魔！而那个人绝对不是你！”

顿了片刻，那张大嘴的声音忽然变成了那巨人的。

“小子，你发现了又能如何？你贪图我的肉身大道在前，你动心的那一刻，我便成了你的心魔！”

“感我大道！融我道念！你愿不愿意可就由不得你了！”

“牙尖嘴利的小子，等我吞了你的血肉，我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听着那大嘴的威胁，夏鸣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那就来吧……”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看我如何炮制你！”

话音未落，夏鸣只觉得自己的小腹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五脏肝肠绞在一起，岂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的？

剧痛之际，夏鸣的肚子还发出了阵阵怪叫。

那声音似乎是在诵读道经。

靡靡道音，不绝于耳。

血肉畸形，悄然滋生。

与此同时，极南天野，落仙岭。

介于虚实之间的群山之中，陡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钟鸣。

钟鸣响起，惊起了一只只巨大的乌鸦。

群山之中，屹立着一座恢弘大殿。

大殿之内，十二道鬼魅般的身影，分列南北高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