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货物被一点点丢入海中，除了能燃烧的棉麻，留下了一些瓷器装多余的水，其他的东西全都丢了。

船只的吃水在一点点上涨，原本沉重的船身也变得轻巧起来，众人明显感受到在清晨和入夜的时候船只走得快了，曾经的微风也成了推动船只行进的动力，哪怕蒸汽机真的停止了，他们觉得自己也有可能走出无风带。

没有了热值高的煤，棉麻还有木材这种燃料添加到蒸汽机中产生的温度并不高，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蒸汽机动力严重不足，螺旋桨虽然在转，但是船只的速度明显下降了。

两艘船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随着行进开始慢慢苍老，原本涂满树油的甲板在太阳下闪闪发亮，此刻也被拆得坑坑洞洞，多余的木料包括从另一艘船上拆下来的木头全都投入了蒸汽机中，食物已经没有了，每天众人只能靠着钓鱼维生，不过光靠钓鱼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吃饱的，几天下来，所有人都瘦成了皮包骨，眼中的光芒也再次慢慢被绝望所占据。

“陆地！陆地！”

一个船员嗷嗷大喊着，众人赶紧起来查看，四下观望，船长赶紧拿起望远镜观察，然后失望地摇摇头，所有人再次颓废下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海市蜃楼，或者是因为饥饿产生的错觉。

随着食物的减少，这种现象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可能所有人没有被饿死，就已经精神崩溃了。

望清楚地记得第一个海市蜃楼的情景，所有人都在欢呼，前方终于出现了陆地，但是却是镜花水月，随着船只缓慢前进，陆地却仍然不见靠近，等到夜幕降临，那一片陆地和太阳一起消失，那种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绝望，很多船员当时就晕了过去。

蒸汽机在几天前就熄火了，他们成功穿越了无风带，此刻风帆缓慢鼓动着，推着船只前进，但是食物却不够了，船已经不能再拆了，这已经是极限了，下一步，他们只能弃船逃生，乘坐更快更便捷的救生筏逃生了。

但是，救生筏不够。

一艘救生筏，满打满算只能坐四个人，但是他们三艘船的人加起来得有四五十人，其中至少一半人是走不了的。

望看着已经瘦成皮包骨的众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大家已经尽力了，天灾不可抵挡，我们能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最后的时刻来临了，二十岁以下的船员都上救生筏吧，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留下来，你们逃生去吧，你们存活的概率，比我们大！”

望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他自己也才不到三十岁，在现代来讲是正值壮年时候，但是他却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其他人。

确实想让这些孩子活着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望有点死心了，两次天灾人祸，仿佛在针对他，三艘倾尽家产建造的船此刻只剩下破破烂烂的两艘了，货物丢得一干二净，他什么都没有了。

船员们低着头不说话，老船员则是慢慢拍着小生的肩膀，把自己最后的经验传给他们，船帮上的救生筏开始一条条放下去，众人依依不舍地登船，开始准备逃离。

就在这时候，一个正在往下爬的小船员突然大喊，

“指挥！指挥！前面有陆地！前面有陆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