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东鼻尖一酸，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在心头，每次情绪到达阈值的时候，无形中都有股力将它强压下去。

固若金汤的A城终究没能逃脱被黑暗吞噬的命运，曾经抵御过万千夜鬼的攻击，他想不出是如何失守的，仅仅五个月而已......

林大东紧锁眉头，“怎么会？”

程潇冷淡回复：“你应该清楚，结界所消耗的能源是巨大的，能源已经枯竭了。”

“陈教授说过，以我们现在储备的能源至少还可以维持两百年，怎么会这么快就枯竭？”林大东不解道。

“那只是一个谎言，只是不希望A城的居民活在倒计时的生命里。”

听后，林大东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心情难以用言语描述。

既便不为了几名队员而进入这个世界，就能改变一切吗？他沉默几秒，心里问着自己。

初心未变，他快速给出答案。

“你还不想出去吗？”

林大东些许犹豫，心中还有疑问。

“你说在这游戏世界里我们是NPC？”林大东过了几秒后问道。

“我无意中看过柯林教授的笔记，但是很难令人相信，笔记中说，宇宙中存在无数人类文明，科技力量已经发展到我们这个世界难以企及的地步，甚至都无法想象，你只是无意中被卷进游戏里的其中之一而已。”

“你作为游戏系统中的主脑存在，你脑海里的一些想象将成像在游戏里，文明与文明之间在相互发布任务，而我们的世界现在处于测试当中，也就是游戏里所说的内测阶段，一旦有了联系，我们便能发布任务，接任务的人自然会清除夜鬼。”

柯林教授的笔记？

此刻，林大东却想起徐子安，难道老师所说的并不是真实的？他为什么要隐瞒呢？

林大东难以置信的望着程潇，当看见她还带有责怪的表情时，他明白自己突然离开造成的后果，程潇还无法释怀。

他说明了一切后，又立刻将话题转移到徐子安身上，一个近乎于真相的想法在心里萌生。

程潇带有责怪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而是端起桌前的咖啡杯小口抿了一下，然后缓缓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目光中透出质疑，陷入短暂的沉思中。

过了一会，他突然开口：“小凡她们......你是说徐子安告诉你她们可以复活？”

林大东向前走了几步，坐在程潇对面的茶几上，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熟悉的目光告诉对方，是绝不会带有任何欺骗的。

他开口道：“是，几年前徐子安亲口说的。”

“人死后是不可能复活的，你不这样认为吗？如果可以，我们的世界至于走到今天吗？”程潇确信的反问道。

林大东思考片刻，从这些信息中忽然得出一个大致的结论或者说只是猜测。

“徐子安是引我进入这个世界的人，他或许是想连接我们世界的那个人，但是不能确定，也许柯林教授他们在这几年中发现了什么，应该找到柯林教授问个清楚。”林大东道。

他又想到如今最关键的问题继续道：“还有，我如何能脱离这个世界，你一直告诉我杀死第一夜，杀死后我就能出去了吗？”

“你在说什么？你在自己的世界里杀死第一夜有什么用？他又不是真实的。”程潇听后一愣，莫名其妙道。

望着似乎毫不知情的程潇，林大东眯起双眼，曾经出现过的程潇是谁？同样口径中只有一个目的，究竟是为什么？而如今眼前的人又是谁？是程潇吗？

他忽然感觉经历的这一切，仿佛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自己牢牢握在掌心里。

他充满质疑的问道：“你怎么进来这个世界的？”

“用了一些特殊技术，通过另一台营养仓与你身处的营养仓连接后就能进入，有什么问题？”程潇抬眼道。

这一刻，林大东的脑海里闪过在这世界中的点滴，发现每一次得到头盔都那么容易，而且每一次都会出现指引他的人，正是程潇。

除了自己和死去的几个队员外，还有谁对程潇如此了解，林大东立刻想到一个人，是徐子安！

一个带有主管意识的程潇一直在影响自己。

他的目光忽然凝聚起来，过了一会，他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中的阻碍，但并不是真实的你，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那么在这个世界中的枷锁又是什么呢？我内心的世界究竟是什么？“

林大东突然站起身双手抱起头，在程潇眼前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林大东，你怎么了？“

程潇看着奇怪的他，也慌忙站起身，不由的担心起来。

下一刻，林大东停住脚步，一双坚毅的眸子中微微润红，逐渐变的朦胧起来，语气中有些哽咽的自语道：

“小凡她们不会回来了，这只是我自己的世界，或者说是人为创造的这个世界。“

说完，他闭合了眼睛，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开始扭曲，然后进入一场倒叙，残破的城市从新拼装在一起，转眼恢复如初，最终向一处黑暗的漩涡里涌入。

当林大东再次睁开眼，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黄昏暮色，霞光万里，他与程潇站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中心。

橘红色的霞光透出云层照射在大地，柏油路上没有行车过往，马路两旁的路人手挽手幽幽而行，一片温馨与祥和。

“这是......“程潇四处张望，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