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年年哭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不要！云岚，你不要离开我！”

夏星择抬手，抚摸着蒋年年的脸，皱着眉头道：“小姐，我——”

“CUT——”导演忍无可忍，叫停了。

“夏星择，你这样不行啊。”导演要崩溃了。之前他还骂夏星择是面瘫，现在发现那是他的演技巅峰。蒋年年已经非常努力带他入戏，但那是木头，接收不到对手的情感，也反馈不出来。

导演对资方强塞爱豆进来的做法十分不满。这些爱豆唱歌跳舞卖脸卖人设就好，干吗要来祸害影视圈？

蒋年年接过夏云惜递来的面巾纸，擦拭眼泪。她去导演那看了下回放。夏星择的问题十分明显，也十分棘手，就是他的表演太浮于表面。

表情做到位了，但是情绪没有到位。就是不走心，台词更让人出戏。

一场明明是感人肺腑的诀别，但他表现出来，感觉就像是老母亲拿着菜篮子出门，“崽，你好好看家，妈去山上挖点野菜。”

观众看了，心里毫无波澜，无法产生共鸣。

蒋年年跟导演商量，能否先让候场的男二女二先拍下一场戏，而把这场戏挪到后面再拍。

导演觉得她摊上这么一个朋友也实在是不容易，直言道：“年年，你教不好他的。”

“我试试看吧。”蒋年年带着夏星择来到了休息室。

“年年，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夏星择苦笑了一下。

蒋年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朋友，说这个干吗？现在你是云岚，我是白雪梨，我们就要分开了，你想对我说什么？”

夏星择低着头，欲言又止。

蒋年年出声道：“云岚，你看着我的眼睛。”

夏星择抬头，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她眸里的颜色十分好看，浅浅的褐色。因为哭泣过，蒙上了薄薄的一层水雾。

那里印着他一个人的倒影，如同整个世界只有他填满了她的一切。

夏星择薄唇轻启：“我有句话，很久以前就想对你说。”

蒋年年用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世界是黑暗的。你的出现就是一抹光，照亮了我的人生。”夏星择抓住了蒋年年的手，语速很慢，但语气十分坚定，“我喜欢你。”

蒋年年微微一笑，对的，就是这种情感。

“可是我配不上你。”夏星择垂下眼眸，黯然神伤，“我内心阴暗，见不了光。一直以来，我自卑地活在最黑暗的角落。即便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模人样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但我知道，他们大抵是看不上我的。因为我就是一只蝙蝠，出身卑微惹人厌嫌。”

“怎么会？云岚，大家都喜欢你。”蒋年年看着他的眼睛，“你很好，自信一点。”

夏星择上前一步，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杀青后他就离开这个剧组，去忙接下来的行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蒋年年，什么时候还能和她一起吃饭聊天演对手戏。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了：“我不想和你分开。每天能看到你的笑，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我想一辈子守护你的笑容。”

蒋年年抬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背。

“谢谢你不嫌弃我。谢谢你一路陪我走到这里。我的人生因你而灿烂。”夏星择十分要强 ，从不向外人展示他的脆弱。然而，在他喜欢的女孩面前，他卸下了所有故作坚强的伪装，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

……

直到顺利杀青、掌声响起，夏星择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看着手上制片人送来的鲜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一部戏就这样结束了。

夏星择朝制片人、导演、剧组演员、工作人员鞠了好几个躬，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没有演戏经验，一直拖累你们的进度。也谢谢你们包容我。”

导演对夏星择有所改观。不管他演技如何，进组以来，夏星择的态度一直都十分好，从不仗着自己红就甩脸色。“你刚才那场戏演的很好。我收回你不会演戏的话。星择，我给你一个建议，以后找像年年这样演技好的带你入戏。”

夏星择心想，演技好的未必有蒋年年这样的耐心去教他。

“年年，太谢谢你了。”

夏星择朝蒋年年走了过去，拥抱了她一下，随即放开。

蒋年年笑吟吟道：“星择，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下一次，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进步。”夏星择向蒋年年保证。

蒋年年握着拳头，为他打气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上神和妖王战死后，世界恢复了宁静。

白雪梨继续经营着动物园，给留在人世间的神仙和妖怪一个容身之处。

大家都小心翼翼不在她面前提到凤凰这个名字。

一年过去了。

白雪梨成为一名女大学生。

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一夜，将整个大地裹上一身银装。

白雪梨早起出门，走过第一次捡到凤凰的笼子，发现了一颗蛋。

那颗蛋比成人的拳头稍大一些，圆润晶莹，每时每刻都在散发出一层红圈，如同涟漪一般向外扩散。

神仙和妖怪都聚拢过来，猜测着这颗蛋的来历。

有说是鹅蛋。

有说这不是蛋，是玉。

白雪梨伸手抚摸，在碰到蛋壳的那一瞬间，感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亲切感。

“凤凰！”白雪梨激动得哭了，“凤凰让我等他，他说他会回来的，他没骗我！”

原来，凤凰涅槃不是传说而已。每一次涅槃，他都会更加强大。

一个月后，蛋壳裂了个缝。

白雪梨激动万分地等着，等到了一只红色的小鸟从蛋壳钻了出来。

她精心地照顾着，与小红鸟同吃同寝。

没多久，小红鸟顺利化成人形，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白雪梨成了小凤凰的专职保姆。每天给他喂饭、洗澡，然后抱到床上睡觉。

太上老君掐指一算，小凤凰还需要三千年，才能长大。

白雪梨即便拥有着比人类长久的寿命，但也决计活不到三千年以后。难道她这辈子就只能当小凤凰的姐姐？

小凤凰全然不认识她，每天吃完了就睡。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偶。

太上老君又掐指一算，上神大人元神受了重创，怕是以后就是傻子了。

又到了一年初雪时。

白雪梨睡得迷迷糊糊，伸手去摸小凤凰，却摸到了男人硬朗的胸膛。

“再摸就告你性骚扰了。”玄起笑了出声，他抬起上半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的小新娘，我回来了。”

——

蒋年年面前摆着一摞厚厚的剧本。

“芸姐，不是吧，我才刚杀青，你都不让我休息吗？”蒋年年埋怨道。

“你可以边休息边看。暑假那么长，不接剧就太浪费了。这些都是暑假期间要开的剧。可惜《灵剑奇谈》这个大饼被夏语冰抢到了。”刘芸给了她一个剧本，“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高瞻要开的生活剧《高考启示录》。父母辈演员全是大咖，谢昀会出演高冷学霸，目前有两大一线卫视预定了。”

这是十分安全的项目，并且前景看好。所以刘芸第一个推荐给她。

蒋年年看着人物设定表。

适合她这个年龄的角色有两个，一个是温柔内向的白富美乖乖女，一个是一心想当游戏主播的学渣。

蒋年年向刘芸询问：“这是要我演乖乖女还是学渣？”

“高瞻说角色任你挑。”刘芸又说，“不过我觉得你演乖乖女没啥新鲜感，你要不考虑学渣？”

“行。我回去看完再给你答复。”蒋年年把剧本放到包里。

刘芸和蒋年年合作非常愉快。

蒋年年几乎可以说是刘芸见过的圈内最乖的乖乖女了。她不抽烟不喝酒，不骂脏话，也不乱点赞给她惹事。没有通告时，她就在学校安静读书。

但她绝不是没有主见的人。相反，她很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刘芸每次接广告或是剧本之前，都要先征得蒋年年的同意。

“《我们在高考》第二季想邀请你做一期飞行嘉宾。”刘芸递给她一个企划书，“在清华录制，参观学校，然后做些游戏，你看看。”

等蒋年年仔细地看完企划书，刘芸又给了她一个广告合同。

是一个冰激凌代言。

蒋年年边在合同上签名边问：“芸姐，这是我第几个代言？”

刘芸回道：“25个了。快要赶上你男朋友了。”

蒋年年双手捧着脸，笑得有些羞涩:“芸姐，就没什么代言找我和沈老师一起拍吗？”

“怎么？就这么想要见沈洛？”刘芸啧了一声，“我说你找个本校学生谈恋爱多好，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面。”

蒋年年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可以等，他拍完戏就会回来。”

刘芸看她一副沉迷恋爱的小女生模样，心想，他们两个估计暂时分不了。

今天是周六。

蒋年年从公司离开后，牵着阿福，来到了四合院胡同。

“阿姨，在给小狗洗澡啊。”蒋年年撸起衣袖，“我来帮忙。”

沈慈努着嘴，别别扭扭地说：“蒋小姐，别以为你每周来看我，我就会承认你是我儿媳妇。”

“阿姨你想多了，我也没说要当你儿媳妇。”蒋年年挤了些沐浴露，涂在点点毛发上。

点点长得更像它妈妈，杏仁大眼睛，毛发极为旺盛。

沈慈吃惊极了，哪有女人不想嫁给沈洛，除非是她的心已经不在沈洛身上。沈慈放下毛巾，控诉面前这薄情寡义的女人：“蒋小姐，你劈腿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想甩了洛洛？我儿子在外辛辛苦苦拍戏，你就耐不住寂寞。你不可以抛弃我儿子。”

蒋年年：“……”

沈慈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

这段时间，沈慈一直在挑蒋年年的缺点。

这外貌，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也是拔尖的，没得挑。

这智商，高考状元，名校学霸，天之骄子。

这性格，温和敦厚，进退有度，很讨大人喜欢的那种。

挑剔如沈慈，也说不出有什么不足之处。

蒋年年这女孩，是真的很不错。

门铃响了。

保姆去开门。

不一会儿，保姆匆匆跑过来，看了一眼蒋年年，低声对沈慈说道：“太太，不好了，盛小姐来了。”

保姆话音刚落，盛嘉儿已经进来了。

“卧槽，蒋年年，你怎么在这？”盛嘉儿蠢笨的脑袋瓜一下子变聪明了，“蒋年年你这贱人，你是不是想要和阿姨搞好关系，好去勾引洛洛哥哥？就你这不要脸的小三女儿，也配肖想洛洛哥哥？”

盛嘉儿又对沈慈说：“阿姨，你别被她外表骗了。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臭□□，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给上过，下三滥的贱货，烂公交车。就会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引男人！”

蒋年年寒着脸，不想在沈慈面前与她争吵。

盛嘉儿得寸进尺，狠狠地往外推着蒋年年：“你这个贱货，滚！滚出去！洛洛哥哥是我的，只有我才配当季家的儿媳妇。”

沈慈嘴角狂抽，这个满嘴吐脏话的女孩，她才不敢要！

蒋年年叫上阿福，与沈慈道了声“再见”。

“这就是你养的那只狗吧？贱货就是上不了台面，养的狗都是这么低贱的土狗！”盛嘉儿一脚踹到阿福肚子上。

阿福嗷呜一声，倒在地上。

蒋年年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盛嘉儿怎么骂她她都无所谓，可是阿福是她的家人，是她的逆鳞。

她抓住盛嘉儿向她伸来的手，反手一拧，然后踹了下盛嘉儿的膝盖。

扑通一声，盛嘉儿跪在地上，痛得叫了起来。

沈慈和保姆都被蒋年年的狠劲吓到了。

“盛嘉儿，我之前有警告过你吧，不要惹我。”蒋年年冷冷道，“你还真以为我好欺负。去年在学校我怎么教训你们那群小太妹，你忘了吗？”

盛嘉儿恨得牙痒痒，“蒋年年你——”

“我怎么了？就你这满嘴脏话的小太妹，也配肖想沈老师？”蒋年年放开了她，抱着阿福，离开了。

又到了一个周末，蒋年年没来季家。

原本她一周来一趟，沈慈有些烦。但是她突然不来了，沈慈又十分怀念。

仔细一想，蒋年年除了出身，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尤其在盛嘉儿那颐指气使的小太妹对比下，沈慈觉得蒋年年太好了。

至于出身，其实并不重要。

沈慈逛了下蒋年年的超话，发现她和她妹妹两人去了上海。

竟然打着探班姜月茹的名义，去见沈洛了。

沈慈对此十分不满，蒋年年居然不叫上她。

另一边，蒋年年并不知道沈慈的怨念。她下了飞机，坐车前往车墩影视中心。

姜月茹身体不适，前几天，蒋毅专门飞过去照顾她。

路上，刘芸给蒋年年打了一通电话。说她在《高考启示录》的角色被盛嘉儿截胡了。

蒋年年还没说什么，蒋丞丞已经开骂了：“制片人是瞎了眼睛吗？就盛嘉儿那三脚猫演技，直接毁剧，好吗？”

蒋年年无奈地叹着气：“如今投资方最大，制片人也没办法。”

“大家很想看到你和谢昀演一对情侣。”蒋丞丞小嘴嘟得老高。

“下次吧。”蒋年年反过来安慰道，“戏黄了就黄了呗。正好我们暑假可以一起出国旅游。欧洲走一圈。”

蒋丞丞狂点头：“太好了！欧洲有些小国家可美了。”

两个女孩兴冲冲地开始做路线规划图，等到了酒店，她们已经画出了一条旅游路线。

毕竟名义是来探姜月茹的班，蒋年年先去了姜月茹房间。

姜月茹坐在沙发上看剧本，蒋毅在给她削苹果。

蒋年年看她气色挺好的，八成就是装病，让蒋毅过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