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是推搡了一座千年石磨，每一个字都被厚重和沙哑给硬生生的研磨而出。

顺势望去，我看到了一张竹塌，踏上有个盘着发髻的白发老人，正闭目靠坐在上面，皮肤上面满是深深浅浅的沟壑，脸那条鱼尾也软塌塌的，似乎没有力气的样子。

太奇怪了，我以为鲛人都长一个样子，都和月寒那般，但这个月寒口中的老祖，她的上半身很正常，脸就是一个正常人的轮廓。

正诧异之际，月寒轻轻的将我推了进去，而后挪着步子走到了老祖的跟前。

“老祖她来了”，月寒坐到地上，一脸的敬畏。

老祖缓缓的扭过头，而后睁开了那双浑浊的双眼。

那眼，带着一层白膜，却看不到瞳孔，完全的一片白，猛的看上去有些吓人。就在我愕然的时候，旁边的月寒对我轻轻的挥手，而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

看来，这老祖是看不见东西的

“难得我们家月寒还有朋友，寒舍简陋你不要介意随便躺啊”，老祖对我缓慢的摆手。

躺也对，这鲛人坐着比较费劲

“老祖，她叫温婉，是我刚刚交的朋友”，月寒的话，带着一点点的自豪。“是个漂亮的姑娘”

“漂亮”，老祖挑眉，“她是不是瞎”

这句话，立马让我有些不爽，这是在骂人吗

正窝火之际，月寒赶紧拍了拍老祖的手。“不不不，老祖，她不是瞎的”

靠，月寒还这么认真的回答

“呵呵，不是瞎的，又长的漂亮，却还和你交朋友”，老祖笑出了一脸的皱纹，“我怎么有些不信呢连飞婵都不愿和你玩，也就我瞎了才狠的下心抚养你，作为一个视美为命的鲛人，居然会和你交朋友”

视美为命怪不得她们都会排斥月寒，现在我基本已经确定，其他的鲛人都很正常，人身鱼尾，只有月寒是异类不过，这老祖说话也太刻薄了，也不怕月寒伤了心

但是，月寒还是笑脸不改

“老祖，谢谢你可是，温婉真的不是瞎的”，说到这里，月寒收起了笑容。“老祖啊，你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简直是神仙下凡”

“呵呵呵，你想说什么”，老祖笑出了声音，“是不是又闯祸了啊对了，飞婵她们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她们虽然不喜欢我，却也不敢欺负我的，月寒的靠山可是老祖呢”，月寒说这话的时候，收了收尾巴。

我想，一直以来，月寒都是报喜不报忧，对于飞婵剥鳞这样的事从来没有透漏过半分也苦了这个姑娘，整日忍着痛笑对老祖

“我也就是个瘫痪的老家伙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当时要不是怕自己老死无人送终，我也不会领养你”，老祖唉声叹气，“他们都说你丑，可是你也最好养啊反正我瞎我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嘛”

“是是是，老祖说的对”，月寒一点也不恼。

这是个知道感恩的女孩，身上的优点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好了好了，你说吧”，老祖终于正了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