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小地记下了”
“呣,好,你赶紧过去支应去吧”
国舅爷田怀 地身份再是尊贵,也是外戚,作为宗人的朱怡鈱,是不敢把迎接地声势搞到江边的,这要是传出去,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 走。但进入县城,鸣放鞭炮,然后府前恭迎,则算不上什么大毛病。朱怡鈱交代完徐逢源,连忙又冲着慈炯拱手:
“炯哥儿啊,如今国舅爷还有一个时辰才到,枯坐无聊,不如让两位先生继续谈说如何”
“好啊,好啊”
精力旺盛的慈炯,一面答应,一边却始终在手里摆弄着一串铃铛,虽然显得很没礼貌,但旁边的两位书生,却丝毫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 情,而是连忙拱手答谢。其中年龄大的书生,是江阴季梦良。
“刚才说道,在下一位好友,名叫徐霞客,去年过世了,但其生前游历天下,留有日记千百篇,都是各地的风土人情和美景山色,因此在下此来,是想托付青浦坊,刊印发行的。”
“哦游历日记是不是全天下好玩的地方全写了”
“呵呵”季梦良赶紧一拱手,老季年龄可不小了,但身子骨还挺健壮,人长的一脸富态,因为他跟徐霞客是好友同乡,所以性格上也很豁达,慈炯虽说胡闹了一些,但不以王爷身份自居的脾气,倒也合乎这老驴友的性子。
“炯哥儿说笑了,天下之大,岂能是一个人走的遍的,但十中三四总是有了”
“好啊,就是说,如果我看了这些日记,就等同于到了那些地方,对吗”慈炯的兴趣终于起来了。
“是啊,炯哥儿果真是冰雪聪明,老友霞客生前,一年中,倒有八九个月在外面游历呢,日记之中,多有奇闻趣事哩”
“好啊,好啊朱贵子。您的青浦坊可以承印吗”
“好叫炯哥儿知晓。在下倒确实想承印这套徐霞客游记,只是徐先生地日记涉猎庞杂,需要进行筛选甄别之后,方可出版。有时候,还需要请人帮忙勘误、润色、绘图,这样一来,成书之日,起码在三年之后。”
眼见慈炯热切地眼神一黯。朱怡鈱心头一阵感慨,如果当初是自己做了吉王位,恐怕也同慈炯一样的可怜喽。于是连忙又接口说道:
“不过炯哥儿如果欢喜的话,季老先生倒是可以借阅一部分手稿,给炯哥儿看着解闷”
“啊,真的吗季老先生,您可做的了主吗”
“呵呵。难得炯哥儿年少洒脱,老友的这份文稿,季某当然有权做主,只有一样,借阅可以,但不得损毁玷污,不知炯哥儿可能承诺 啊”
“这当然,刚好史先生让我每天都写满三百字。如果老先生肯借阅的话,我便誊抄下来,又可以练字,又可以看书,一举两得嘛”
“好,好,好炯哥儿能欢喜这份游记。老友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徐霞客”慈炯一字一顿地念着。忽然又小大人的一声叹息:“唉,恨不能早生春秋。肋下展双翼,通鬼神,上天入地,得见霞客 面,唉相逢恨晚啊”
听着这诗不像诗,曲不像曲的一番表白,在座诸人都想笑,转而又被其中的那份浪漫情怀所打动,连忙一起举茶杯,互相敬了敬。一时 间,这些脑筋疑似穿越的人们,相互之间的气氛,亲近了许多,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年龄差。
慈炯喝了茶之后,又冲旁边的另一位书生拱手,
“但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小可朱慈炯,这边有礼了”
“啊,啊,”这位先生脑袋大了一圈,要知道,这鬼灵精怪地孩子可是王爷啊眼见书生有些口吃,朱怡鈱连忙开口替他说道:
“这位是沈旭沈先生,沈先生同徐光启老大人的长孙徐尔默,乃是同门好友,今日所来,是为了沈氏农书的刊印一事。农书中分门别类,将南国的农垦,介绍的很是清楚。”
“哦原来先生同徐大是同门啊失敬,失敬徐大现在就在松江这边,那为何今日不邀他来此啊”
“哎,丁忧还报,哪能轻言酒乐再者,小可的农书,只偏重南 国,比不得老大人的全书。又岂敢班门弄斧”
“哈你可说错了,徐大其实什么都不懂的,他还不如我清楚 呢”
慈炯这没深没浅地一句话,如果换作旁人,肯定会拂袖而去,如果考虑到慈炯的年纪才13岁左右,甚至长者是可以叱责的,因 把徐尔默和沈旭都得罪了。但沈旭涵养不错,再加上慈炯身份,只是微微一笑:
“哦那炯哥儿可有意帮小可指点指点”
“呃我的育林法,还有草稿留档,就请先生得空时,到我那里取一下吧”
“岂敢,岂敢”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刊印之前赠送手稿,就等于叫沈旭合辑出版了。听说自己的农书中即将增加一篇敬附定王育林法,可把老沈给乐坏了,连忙笑容满面的举茶杯
“来来来,大家再饮茶,饮茶”
其实在所有人看来,慈炯越这么喜好杂学,他们地政治风险就越 低,因为不存在夺嫡地顾虑了。所以大家说来说去地,都是杂学,甚至连欧洲的风土人情都聊到了,就是不谈论四书五经。
正在大家侃大山侃地高兴时,就听外面的鞭炮声,砰砰的响了起 来,朱怡鈱连忙站起身,先冲慈炯拱手。
“炯哥儿,吾等去去便回,还请炯哥儿通融一下”
“舅舅来了,我当然也要”
慈炯这话才一出口,旁边的方维祖赶紧阻拦,
“炯哥儿,外面鞭炮的硝烟呛肺,你感冒未好,理当静养才是”
“切”慈炯一撇嘴,很是尖刻的说道:“外藩见外戚,方太爷怕是言官弹劾吧”
方维祖老脸一红,但也算默认了。好在慈炯虽说年纪小,但个中利害。还是比较清楚。于是继续埋头摆弄起铃铛来。朱怡鈱等人连忙跑了出去。
“哈哈哈方太爷、朱贵子,你们真是太